记得那是七十年代初的人民公社时期,每个生产队都要运送公粮,也要运回肥料等农资及水泥等修水利与建房用的生产生活所需,大队便发动和组织各生产队修桥。我们妈组大队共有四个生产队,我们村是第二生产队,与第一生产队处于江的上游处,第三、第四生产队处于下游处。为了方便农业生产,大队便发动和按照第一、第二生产队合建,第三、第四生产队合建桥的做法,架设了两座简易的小竹木桥。
我们二队和一队修桥的地方是个叫“武楼隆”的渡口,界于两队之间的江段上;三队与四队修桥的地方是个叫“拥得”的渡口,位于三队村口的正面江段上。武楼隆渡口的江面较窄,约一百外米,但水流较急,拥得渡口江面宽阔,但水流平缓。当时的人说干就干,按照修桥方案和两个队商量好的分工,有的队负责砍木料,有的队负责砍竹子,有的砍藤条枝条等,忙得不可开交,忙得不亦乐乎。
拥得渡口的江面宽面水流平缓,加上是浅沙江面,架桥比较容易些,直接打木桩下去就成桥柱子,不需要桥墩。而我们一、二队由于适合修桥的江段浅流处正好在水流较急的渡口,架桥过程就复杂些。要架桥必须先在江底中打桩,将十多、二十多支粗大的树桩打围成一圈栏后,并用韧性好、耐水的粗枝条或粗藤类植物编缀成一直径有一米半左右的圆围栏,在围栏里填满石头来加固后做为桥墩,用三到四条大桁条架在两个桥墩之间连接起来,用铁线固定好做为桥架,再在桥架上铺上木料或竹子用铁线或竹篾扎紧,桥就铺通了。
这就是我记忆中故乡最早修的桥,很简易,很原始,通不了汽车,也过不了拖拉机,运送公粮还得用人力挑到桥头的公路后才装车运走。队里买的肥料等农资及水泥等建筑材料,也只运到桥头后,再挑回到生产队里。桥也不很牢固,甚至每年汛期,桥还往往被洪水冲坏、冲毁,但这简易的竹木桥,却首次实现了乡亲们“过河不湿脚”的最低愿望,为乡亲们的生产劳作、出行等提供了方便。更让乡亲们高兴的是,在冬季到对岸的园地劳动,不再挽起裤腿从冰冷的江水中涉水而过,免受了挨冻肤裂之痛苦,委实是让乡亲们高兴了几年。还有,三、四队修的那座竹木桥,是全大队各个村庄通往公社(镇墟)的必经之路,成为当时造福一方乡亲的“幸福桥”!
“年年修桥年年毁,年年被毁年年修”。乡亲就是这样年复一年大约坚持了四、五年的修桥、护桥。后来乡亲们觉得老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,既浪费了竹木资源,又浪费了太大的人力,在我们上中学的那一年,大队就不再发动和组织群众修桥了。我们上学,也只好重走老路,涉江而过,遇到汛期发大洪水,我们还得游水去上学,常让许多上学孩子的父母担惊受怕。
后来直到我毕业分配工作后的八十年代初,家乡才在拥得老渡口附近建起了现在的这座水泥结构的水面桥,村里才真正通了汽车。据说,这是当时的管区(即今村委会)领导怀着试一试的心情,硬着头皮去通什直接找当时分管交通工作的王祖武副州长汇报后,王副州长被他们不怕失面子的精神和为群众着想特别感动,亲率自治州交通局的领导及专家亲临现场视察后,拍板特批的项目。整个村委会的五个村庄(四队后来分出一个村)能有今天的发展,五个村庄都能建得这般漂亮,这座水面桥功不可没。
然而水面桥毕竟是水面桥,有它美中不足的一面。每年的汛期发洪水,桥面常常被滔滔的洪水淹没,人过不了,车也开不过去,有时候遇有急事时,也只有望“桥”兴叹!这种情形我在去年和前年就遇过了两次,那两次都是族里有白事。前年国庆前是当了二十多年生产队长的叔公去世,去年重阳节是退了休的小学教师堂叔去世,两人都是我至亲的长辈。我晚上接到噩耗后,第二天一早就妻子及弟弟驱车赶回故乡,可是回到故乡后,昌化江正在发大水,桥面被淹没在一片滔滔的波涛中,挡住了回乡的路。只好眼巴巴等,等来等去,等到傍晚,水位还是没降多少,真是心急火燎。后来听说镇农场有小机艇可以渡人过江,只好将车弃在镇上去求人用小艇送我们过江,后再步行回到村里,到第二天中午,洪水才退落。有同样这种遭遇的也不是我一个人,据村里上学的孩子们说,他们也最怕周五、周日发大洪水,桥面被淹没了,学校放假他们也回不了家,有时候回到家里被洪水隔后又不能按时返校,父母非常焦急,学校也很担心。这确是美中不足,修建一座“不管风吹浪打,胜似闲庭信步”的幸福大桥,仍是乡亲们期待的心中的梦想。
啊,大桥,你永远是乡亲们苦苦追寻的幸福梦啊!承载着乡亲们无限的情意与多彩的梦想啊······
潇 逸
2011-02-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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